1919年(民国8年)前几年,安东县(现东港市)连年遭受各种自然灾害,广大农民群众的生活极为贫困,缺衣少食。1919年又逢大旱,禾苗枯死。农历七月二十五日(公历8月18日),白菜地(现东港市汤池乡万宝村)附近农民正结队求雨,5区(现长安乡)巡官王乃仁带税警二人前来征收牲畜补征税。当村会会长王三葛子向求雨群众宣布巡官来补征牲畜税后,群众议论纷纷,极为不满。有的群众说:“我们现在连饭都吃不上,还拿什么补征税。”有的说:“苞米旱的拿不了棒来,还收补征税。”王乃仁不仅不听群众的呼声,反而威逼群众,强逼群众缴纳补征税,于是双方发生冲突。村会会首李宪章、王三葛子、宋延盛及韩瓦匠等人在一怒之下,打了官警,并缴了他们的枪。王乃仁怕被群众打伤,抱住王三葛子求饶,而未被打伤,但被扣留起来。
李宪章等人怕衙门报复,就推举过去当过村会会首的李登江出来帮助维持局面。李登江因过去几次抗捐挫败而不想再干。经大家劝说,方同意,并与村会会首研究决定,召开八大牌牌首会议。在会上议定,组织一支队伍,有枪的户都出一人,以李登江为首,王三葛子为助手,刀笔吏出身的辛五爷为军师,外号李四大官统领队伍,发出鸡毛信转牌,很快组织起数百人的队伍,以应付县衙报复。
此事发生后,安东县(今东港市<下同>)知事倪泰于农历七月二十七日派稽查孙介堂前往白菜地劝解处理,并函托省议员吴延奎协助调解。孙介堂到白菜地后,当地地主、村会会长李宪章、王三葛子根据当地农民提出的意见,提出六条要求:“(一)牲畜税从此永不补征;(二)亩捐加罚五成如数挽回,将收捐委员撤惩另选,保甲委员另行委任,不得以收捐委员兼充;(三)四、五两区区官总甲长由当地公举;(四)本年旱灾已成,免征田赋及车牌茧捐;(五)大车在商埠由乡民任便通行;(六)国票不得折扣。”孙介堂见群众已经组织起来,被迫答应将群众的要求报县。县知事倪泰无奈“遂下缓办调查牲畜之布告,并下委任民举四、五区区巡官总甲长之委任令”(摘《安东县志》),企图敷衍,欺骗群众。同时将群众抗捐情况电省告急。在省议员吴延奎的调节和孙介堂奉县旨意的欺骗下,群众放了王巡官等人。
安东县知事倪泰又电禀省长:安东县“民情刁狡”,要求强压。省“电令东边镇守使委派队伍会商道尹及当地绅警前往强压,严拿首领,解散协从。镇守使电令骑一营刘管带,步三营张管带,步五营陈管带偕同炮连王连长率队往滋事地方查拿首领李登江。”(《安东县志》)
当官兵到达白菜地,白菜地一带群众在李登江的领导下,迅速组织千余人的队伍,并于农历八月十八日拂晓包围官兵驻地,官兵坚持不住,被迫退到铜矿岭,在撤退时烧了白菜地一带51户群众的房子,烧毁房屋532间。李登江带队伍追赶到铜矿岭,被官兵打散。镇守使训令步五营哨官马金墀、哨长王恩铭,限一月之内捉获李登江等人。他们在河深沟、四道沟一带设哨侦缉李登江等。李登江躲藏几日后就逃往朝鲜龙宝沟,联络隋国禄等26人,于农历九月初一返回白菜地,住在椴树背后王义财家里,被人告密。巡防五营驻河深沟右哨乘夜包围王家房屋,双方对射半小时,李登江等乘机逃出,到了山城一带(现前阳山城村),又组织一支300多人的队伍,对抗官兵。农历九月初三,巡防营哨官刘文堂到山城一带探听李登江的情况时,在东盛德商号被俘。刘文堂见了李登江后,对李进行劝降。李的部下要杀掉刘文堂,李登江没有同意。就押着刘文堂带领队伍到长泡子攻打5区(现长安乡),抓住巡记李振秀,并从一些大地主家捐了一些枪支弹药。
农历九月初四,李登江率队伍到大黑山(现十字街)地主赵文成家,赵表面殷勤招待,并把用开水煮过的子弹捐给农民队伍。当晚李登江率队伍赶到门坎石马家大院住的(现前阳乡石门村),初五上午巡防五营的季哨官带兵包围了马家大院,激战几小时后,虽打死官军1人,打伤3人,但因李登江队伍使用赵文成捐的子弹打不响,战死7人,负伤6人。被俘的哨官刘文堂乘机对李登江劝降,并表示要同李结为生死弟兄,只要李投降,他保证生命安全。李登江因有些子弹打不响,死伤10余人,加之刘文堂劝降,听信欺骗,便宣布投降,以红布为号,停止射击。农民队伍一哄而散,官兵涌入马家大院,李登江即被捆绑起来。九月初六,李登江负枷带镣被押送到安东县巡防营。东边道尹电呈省长,省复电就地处死。九月初七,东边道按省就地处死李登江的电示,于下午一时许将李登江押往八道沟开场。当天下午巡防营、警察出去约1500多人,大街小巷,直到八道沟刑场周围山上,布满岗哨,荷枪实弹,戒备森严,马步两队,分为两行,中间夹囚车。李登江身穿小蓝棉袄,头戴黑色毡帽头,在刺刀下端坐于囚车中,神色不变,间或与法警谈笑。沿途群众人山人海,争相一睹李登江。行至天后宫,车速加快,几分钟后,传来枪声,李登江倒于血泊中。李登江死后,遗体被抗捐农民安葬在白菜地水源村。